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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狭草木长古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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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页(第1页)

如今,却已是烽火坠城郭了。“你们是三弦(5)中华门破了。李晏对着等消息从来都不予理睬。他依旧伏在掩护的城墙后,隔着火燎的尘土与硝烟装弹开枪。右腿已经麻木了,他甚至怀疑战后是不是要将它锯掉,以免疼痛盖过清醒。他对自己也是这般狠的。“李晏,撤退!”葛菁从隔壁巷子探出身,冲他喊着,“你们第36师在挹江门,你犯不着”“去挹江门做甚,还真想背水一战了?”一颗流弹过来,前边的牌楼轰然倒塌,李晏侧着身子,往一片迷蒙里看去。他知道葛菁下半句要说什么,她总标榜她自己无牵无挂,要死也是她先上路,别人犯不着。但谁不是冲着死来的。李晏想,他不配。他就该不带悲喜地来见宋希微一面,此后宋先生是宋先生,小少爷还事小少爷。明知南京要沦陷,他就该早早把他家先生送去武汉,这乱世悲的悲惨的惨,也不缺他们命痛两重。父亲说,天下为先。他也望父亲能以他为荣。“李晏,你给我撤,立刻!”好容易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,葛菁冲他吼道,“你在国民党暂驻,连中共上级的命令都不听了?你不是要送宋先生走吗?情报不是要请他带去武汉吗,你与他了吗?”李晏垂眼,深吸一口气,起身从瓦砾堆里出去。身后火并又开始了,身后葛菁冲进烟尘里,他顶着子弹呼啸声跑回通讯处,将电台与那把塞着情报的三弦扛出来,强忍着再度裂开的腿伤向城中去。他过了平民安全区,借了俩装载车,往浦口一路蹬过去。平民安全区里有不少改易便服的惜命军人,他也不乐意去看,只顾抹着脸上的汗水与血水。天边落日滚烫。轮船鸣笛了,那声音长而凄厉。墨云仿佛在那一刹那聚拢,波纹由远处涌到港前。“上船吧,宋先生”李晏满身泥渍血汗,将装载车扔下,还未来得及向人交接那发报机,提了三弦就向舷梯那边一瘸一拐地走。宋希微见他,也不顾及身上厚重矜贵的大衣,大步跑起来,向他奔过去。夜风猎猎。李晏将三弦给他,指了指琴箱,嘶哑着喉咙道:“战报在里面,先生到武汉后,我的组织会来取。”“你可与他们说过,替你送战报的是你爱人?”宋希微说了一句,自己都笑不出来,咽下一口气去,呛了满肺的酸楚。李晏却弯起眼来,道了句“自然”,干脆而决绝地替他将大衣领口立起,逆着港口长灯的微光,极尽温软地吻了他下颔。死守。偏的是一个死字。宋希微顺着舷梯向上时,听见李晏在身后轻声地哼:“元嘉草草,封狼居胥,赢得仓皇北顾”他忽地想起自己还未听阿晏唱《蝶恋花》。但他拎着三弦进了船舱,没再回头。待渡轮开出三十余米,宋希微就待不住了,走到甲板上。南京已然是一片汹涌火海,将天边烧得如同白昼。他想喊李晏的名字,却听见汽笛又响了一声,像是哭号。手里的三弦一声不响。“号外,号外,南京沦陷,日本军国主义毒瘤进行惨绝人寰的大屠杀”苏五爷坐在茶桌旁,瞅着宋希濂,想开口又只能扯嘴角,一句话也安慰不来。宋希微到武汉的第一个月里,兴许是水土不服,消瘦得快脱相,近日才补回来些。这不,才有了气力就数落他:“好啊,敢瞒我?敢情您就是来接那什么战报的?”“这不李晏战时一直碰不到我,请您曲线救国。”苏盛将那叠纸从三弦琴箱里抽出来,“诺,司令家的,这大概是李晏给你的。”宋希微一顿,将那张薄纸拿过来,只看到寥寥几个落笔仓促的字。“唯待盛世重逢。”盛世重逢他大爷。有本事,活着来见他啊。他信盛世。百年之后,这汹涌时代已成薄薄一页,不过投空蜃景,画中烽火。屈辱终将被抹开展平,翻新为荣华万里。那时,无侵略征伐,无生离死别,谁都有光明,谁都完满地活在这世上。那时,李晏与宋希微的一瞥峥嵘才能作数。恍然间,他看见对面苏五爷跳将起来,乐得说不出话。大概是喝醉了,他寻思着。待回头去看,只见那少年一身青衫斜靠在他椅边,眼角朱砂痣与纱笼灯一色,赤得滴出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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